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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油路两旁本是密密的红柳林,向着桑耶寺却渐行渐少了。过了贡嘎机场,多数是人工种植的防风固沙林。
大约中午前到了渡口,将车托人保管后我们便乘船去彼岸的桑耶寺。渡船里约有乘客三十余人,应了船主的手示,船尾的舵手一发动机器,船便离岸横江而行,不用人力划浆摇橹,极为方便省心,却也多少有些略欠古朴的遗憾。
船主是个开朗多话的人,不停与乘客搭讪聊天,闲暇时又放声高歌一曲,船内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乘客们也互相拉起家常、摄影、嬉水……船内的乘客可谓五湖四海,康巴、安多、卫藏、内地、台湾、海外……,或许因为有着共同的信仰与目标,或许因为冥冥中那份百年同渡的缘分,彼此间竟没有丝毫陌生的警觉与戒备,和谐友善、其乐融融地渡过雅鲁藏布江,踏上了彼岸。
彼岸的沙滩上并没有凄艳如血的蔓珠沙华,却是黑压压一群拖拉机在那儿等待我们租赁。
一路颠簸,我们灰头土脸地来到桑耶寺,登记好住宿、匆匆梳洗、用过简单的午餐,又租了一台小四轮拖拉机,向桑耶寺西北面的“艾玛龙”出发。
听向导说,那是莲花生大师虹化之处,修行环境可与青朴沟媲美。因为山高坡陡路难行,很少有人能去那儿朝拜。传说莲花生大师在修建桑耶寺以后,在那里闭关修行了4年便向着一块巨石虹化了。那里的山岩上多处可见莲花生大师留下的手印足迹。
行了二十多里坑坑洼洼的泥泞路,到了神山脚下,剩下的路只能徒步前行。从山脚仰望,峭壁峻立,奇石嶙峋,林木葱郁,古树参天,一座莹白的小寺点缀在悬崖间,如同碧玉中镶嵌的白珍珠,晶莹剔透、纯净悦目。
山脚小溪边,放着许多空水桶,听导游说,那是因为山上僧尼与隐士吃水困难,希望朝圣者出力相助。据说背水上山供养修行者,可以减轻罪孽消除孽障,来这里的朝圣者与游客都会自觉背水上山。于是,我们也两人轮流背一桶水,沿着峭壁间灌木丛生的羊肠小道或攀或爬一步一捱艰难挪移。
几经周折,终于爬上了山顶。将水交给掌厨的老扎巴后,在石阶前席地而歇,一阵清风微微拂过,满身热汗瞬间凉幽幽的,让人通体清爽。俯瞰山下回首来路,不禁涌起一股一览众山小的得意,被自己的恒心与毅力莫名感动!
坐在石阶前尽收眼底美景,才发现有不少灌木叶已偷偷发黄,只是极为隐密地躲在高高的白桦林中,从山脚远远望去是不易瞧见的。寺前造型各异的经幡与悬在峭壁巅的经幡在晚风中猎猎起舞遥相应和,五彩的颜色愈加映衬出山林葱绿的静谧。寺前白塔边的野山杏树上结满了杏子。压得树枝都直不起腰了。然而,此季此时,即便是在气候宜人的“塞外江南”——巴塘,也难觅山杏满枝。
我们虔诚朝拜了各处景点,一路上随处可见闭关岩洞与修行窝棚。在离大师虹化地不远处,有一个桦树枝搭建的小窝棚,一位老尼手摇经筒,向我微微颌首:“布姆,今天是几月几日?”“藏历10月16日。老阿尼,你在此修行了多久?”“到叶子黄时,大概就该满27年了吧,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来了便没有下过山……”
天色很晚了。到了山脚下便已全黑。还好,拖拉机师傅早等在那儿。下坡路比来时更难行,颠得我五脏欲裂,四肢欲散。在黑暗中颠簸了近半个时辰,路况渐渐好转。月亮升起来了,在一个月牙形的山坳间,看上去极像唐卡中的日月同辉图案。
回想山上超凡脱俗的清幽环境,那些参透生死、看穿祸福的隐士与洞悉世事、厌离红尘、闭关岩穴、不知今夕何夕的僧尼们……令我不禁慨叹自己庸碌逐利的凡夫生活,真不愿就这样拎着肉体凡胎又回到尘世间。
明月如镜,银辉似雪。朦胧的清辉静静浸润着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股山涧,整个人如沐甘霖,身心澄澈空灵。风,恻恻轻寒,叶,飒飒飘摇,水,低吟轻唱。祈祷从灵魂深处飞出——诚挚、清纯、洁净。
天上?人间?
2004年10月草,2009年5月29日夜改。
注:(图片出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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